天色尚早,裴靖逸熟门熟路地踏入相府,中庭空空荡荡,既无车驾,也无仪仗。
他抱起手臂,眉梢微微一挑,加快步伐走向内院。
云娘守在寝房前,身后一列侍女垂首静立,手中的托盘捧着雪缎中衣、金线织履、玉簪犀冠、镶珠香囊,尽是顾怀玉一会儿要穿戴的物什。
裴靖逸目光一样样扫过去,早就知顾怀玉精致,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精致。
“相爷还未起?”
“裴将军。”云娘福身拦在他面前,低声道:“相爷正在沐浴。”
裴靖逸眸光微动,伸手便去夺那放着衣裳的托盘,“我去侍奉他。”
那捧着衣裳的侍女被他吓得一愣,云娘皱起眉头,“相爷从不许旁人伺候沐浴。”
裴靖逸低头,脸埋进托盘里的雪缎中衣间,轻轻吸了一口气——丝绸柔软,还带着顾怀玉身上那股熟悉的冷香。
他抬起头,神色自若道:“相爷叫我好好摇尾巴,这是讨好相爷的好机会,劳烦妹妹通融。”
云娘觉得他这个动作有些奇怪,莫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狎昵,但她毕竟没想过有人敢肖想相爷,便迟疑着点了点头。
她领着裴靖逸走到浴池门前,隔着雕花木门轻声道:“相爷,裴将军想要伺候您沐浴。”
里头静了一瞬,随即传来顾怀玉懒洋洋的嗓音:“进。”
裴靖逸听到这一个字,竟有些喉咙发干,他自认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,在军营里那些年,什么荤话没听过?什么场面没见过?
可此刻推门的手却微微发僵,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,倒显出几分生涩来。
浴房里温热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,与顾怀玉身上的香气融为一体,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呼吸里。
他大步转过一道屏风,顾怀玉背对着他,浸在浴桶里,湿透的长发如墨般披散,半遮半掩覆盖在清瘦的脊背。
那背纤细的不似成年男子,玉色肌肤下淡青血脉若隐若现,被热气蒸出薄薄的粉色,好似可口的点心般叫人口干舌燥,想扑上去狠狠咬一口。
水面堪堪没至腰际,半透明的药汤中隐约可见两个浅浅的腰窝,在水波的折射里朦朦胧胧。
顾怀玉一手端着一卷书,指腹翻过一页书去,倦懒的嗓音揶揄道:“裴将军摇尾巴真是越来越勤快了。”
裴靖逸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顺着腰线往下滑,在看清水下朦胧曲线的瞬间瞳孔发暗。
操,这么细的腰,这地方倒是.....
他猛地收回目光,几步跨到顾怀玉面前,与他面对面地站着。
水雾中那张清艳的脸近在咫尺,被热气蒸得眼尾泛红,唇色比平日更艳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