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帝诏曰——” 金黄诏书缓缓展开,声如洪钟在大殿回荡。 “星辉宗虽有战功,但近年扩张过快,辖地广袤,势力日益膨胀。” “朝廷念及星辉宗旧有之功,特准入册为北荒三品宗门,需每年奉上灵矿一成、灵谷三成,以供军国所需,且不得再擅自扩张疆域。” “钦此!” 话音落下,大殿内一片死寂。 数十位长老神色复杂,有人低下头,有人悄然变色。 他们很清楚,若真照此诏书行事,星辉宗将瞬间折断羽翼,宗门百年积累必然拱手让人。 小满指尖死死扣着座椅,指节泛白,声音冷冽:“这是削藩!不是安抚!” 使臣神情依旧平静,似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:“宗主此言差矣,朝廷掌控天下气运,尔等宗门不过是臣属。” “何来削藩之说?” “我星辉宗从未向大乾称臣!” 小满霍然起身,九曲绫如同烈焰在身后卷起,“若要奉贡,凭什么?!” 一声清脆的笑声忽然响起。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陈景身上。 孩童模样的道君缓缓走下玉阶,声音稚嫩,却带着冷意:“凭什么?凭他们背后那条老龙。” “可惜,老龙的爪子伸得太长,总要被剁下几根。” 使臣眼神骤然一凛,死死盯住陈景:“你是何人?竟敢妄议朝廷?” “我?” 陈景仰头,星辉在他眉心缓缓流转,“我是星辉宗的道君。” 大殿霎时寂静。 一瞬的沉默之后,数名朝廷随从忍不住大笑:“道君?一个孩童也敢妄称道君?” 笑声回荡不止。 陈景却抬起手指,轻轻一点,殿内瞬间星辉流转,虚空中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幻影。 七道星光直落,将那几名笑得正狂的随从直接笼罩。 惨叫声未及传出,肉身已化作灰烬,只余骨骸坠落。 殿中长老尽皆色变,小满的瞳孔也猛然收缩。 那是星辉契约的力量,直指人心,剔除不忠。 陈景却似未觉,只是淡淡收回手,声音依旧稚嫩:“谁再笑?” 殿内鸦雀无声。 使臣双手颤抖,却仍努力维持镇定:“你敢在宣诏之地杀我朝廷随从?你……你这是造反!” 陈景微微一笑:“造反?笑话。朝廷何时庇护过北荒?” “三宗围攻时,朝廷可曾派一兵一卒?” “如今见我们撑下来了,才想来摘桃子……你们,才是真正的贼。” 使臣面色铁青,呼吸急促,似乎随时要喷出怒火。 小满忽然抬手,冷声道:“陈景,住手。” 她上前一步,盯着使臣,声音如剑锋般冷冽:“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,星辉宗不认此诏,更不会奉贡。” “若大乾要战,我等奉陪到底!” 殿内所有长老皆心头震颤,他们没想到小满竟敢如此直接驳诏。 使臣脸色惨白,几乎踉跄后退。 他死死盯着小满与陈景,咬牙低吼:“你们……会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。” 话音未落,殿外忽然传来异动。 风雪之中,竟有整齐的甲胄声响起,随即数百名甲士手持长戟列阵,声势浩荡。 小满脸色一变:“朝廷竟在城外埋伏?!” 陈景却淡淡一笑,指尖一抹,城头星辉大阵轰然亮起。 无数星光化作锁链,从天幕垂下,瞬间将那数百甲士死死困住。 惨叫声此起彼伏,片刻后,甲士们尽数跪地,口鼻流血,灵魂已被契约压制。 陈景抬起稚嫩的脸,望向使臣,声音冷漠:“你们试探也试过了,现在,滚。” 星辉之力轰然一震,将使臣与白甲将领连同那龙纹战车一同推出城外,重重摔落在雪地。 风雪中,白甲将领踉跄而起,脸色铁青,怒声吼道。 “你们星辉宗,真是逆天!” 他长枪一震,指向城头:“传令回京!奏报圣上——星辉宗,已成心腹大患!” …… 城头之上。 星辉光幕渐渐收敛,百姓们却目睹了整个过程,心中震动到极点。 他们看见的是,宗主与道君并肩而立,拒绝了朝廷的威压,守护了他们的安宁。 街巷中,早已有凡人自发跪下,朝着城头的方向叩首。 “愿随星辉宗生死!” “愿随宗主生死!” 呼声汇聚,震彻夜空。 小满凝视着这一幕,心中酸涩,却也生出前所未有的坚定。 陈景则只是轻轻一笑,目光深邃:“姐姐,你看,真正的根基,不在那些长老……而在这些人心。” 星辉城的夜,被万千叩首的百姓照亮。 风雪呼啸中,却隐隐传来更深远的雷声—— 那是朝廷真正的风暴,正在酝酿。 …… 城内并没有迎来真正的安宁。 朝廷的使臣虽然被逐,但他们离去前放下的话却如同锋利的刀刃,深深悬在所有人的心头。 果然,不到半月,北境关隘处便传来讯息。 皇城派遣钦差,随行的还有数名号称“天子门生”的年轻修士,将在星辉城大广场设擂,以“选拔俊彦、考察宗门”为名,强行召集星辉宗的弟子前来比试。 宣告一出,城中哗然。 表面是比试选拔,实际上是赤裸裸的试探与打压。 若弟子们败了,星辉宗的威望必然受损。 若拒绝应战,更会被扣上“心怀不轨”的大帽子。 这一局,星辉宗根本无法置身事外。 …… 星辉殿。 三十六峰长老齐聚一堂,殿中气氛凝重。 “朝廷此举分明是借比试之名,羞辱我宗。” 战修长老怒声开口,手中茶盏被捏得粉碎,“这些所谓‘天子门生’,都是在皇都中被重点培养的天骄。” “以星核为根基,得朝廷秘库供养。” “让他们与我宗弟子斗,简直是欺人太甚!” 丹脉长老声音沙哑:“若拒绝……后果更严重。陛下必然会借机定罪。” 青衣长老眉头深锁,望向主位上的小满:“宗主,此事如何处置?”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小满身上。 她沉默了片刻,忽然转头看向身侧的陈景。 孩童模样的道君正悠闲地托着下巴,似笑非笑地盯着桌案上的棋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