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终于忍不住,九曲绫在她身后化作星河,威压铺满整个大殿。 “住口!” 她的声音如雷霆炸响。 “外敌未退,你们却先内斗!星辉宗是靠你们养活的还是靠百姓的血汗撑起来的?!” 殿中短暂的寂静,却很快又被压低的私语打破。 小满望向陈景,却见他依旧闭目,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。 …… 议事散后,青衣长老私下召集数位长老在城南密会。 他们忧心忡忡地商议着,若陈景继续无动于衷,是否该由他们推举一位“摄政长老”,暂时执掌星辉宗事务。 而西岭与南谷的弟子,也各自暗中结盟,开始以势压人,争夺城内更多资源。 百姓与低阶修士的生活在暗流中日渐困苦,星辉宗的根基摇摇欲坠。 这夜。 小满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。 她听见破庙里传来低声的诵经,是百姓们在祈求安稳。 她听见远巷传来孩童的哭声,是失去父母的孤儿在黑暗中颤抖。 她看见墙角的灯火,映出修士们因争斗而鲜血淋漓的身影。 她忽然觉得心口像被重石压住,呼吸都变得艰难。 她仰头望向高悬的七颗星辰,星辉照耀下,她第一次生出疑问:“我们拼尽全力保下来的……真的是一座值得守护的城吗?” 与此同时。 陈景在星辉殿中睁开眼睛,目光幽深,似乎能看穿整个城池的裂缝。 他低声呢喃。 “养蛊……也该有个收尾了。” …… 夜色深沉,星辉城的街道上依旧有零星的火光闪烁。 那是各脉弟子在小规模冲突后遗留的痕迹。 百姓们不敢外出,紧闭门窗,唯恐卷入修士的争斗。 小满走在空荡的街道上,九曲绫轻轻垂在她的肩头,仿佛感应到主人心头的烦闷而发出轻微的颤动。 她的心情沉重,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白日里在星辉殿的争吵。 丹脉指责器脉,器脉埋怨丹脉,青峰剑修又将矛头指向南谷火修,几乎每一个长老都在为自己一脉的利益据理力争,却鲜有人提及百姓与凡俗。 小满的脚步越走越急。 她心里清楚,若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,星辉城会在短短数月内土崩瓦解。 终于,她在城北的演武场驻足。 这里是星辉宗弟子日常修炼之地,此刻却聚集着大批弟子,分成几方对峙。 西岭器脉的弟子在怒吼,指责丹脉扣押了他们急需的丹药。 丹脉弟子同样不甘示弱,手持符箓,质问器脉抢夺他们的灵田。 剑修们站在远处,剑意萦绕,仿佛随时都能斩断这场争执。 小满深吸一口气,九曲绫瞬间化作星河般的幕布,笼罩整个演武场。 所有弟子感受到压迫,纷纷停下动作。 “够了。” 她的声音并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 “你们可知此刻外敌未退,烈火宗与铁剑山庄的探子仍在暗中窥伺?” “你们争夺的,不只是资源,而是将星辉宗的根基拱手送给敌人。” 西岭的首座弟子不服气,咬牙开口。 “可是宗主不管,若我们不自己争取,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一脉弟子坐困愁城?” 丹脉的首席弟子也冷声附和。 “丹药有限,若不给我们更多,受伤的弟子只能等死!” “难道这也是星辉宗的安排?” 小满的眼神冷了几分,她走到人群中央,九曲绫悬浮在身后,青金色的光芒如海潮般散开。 “星辉宗不是一个人的,而是所有弟子与百姓共同守护的。” “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弟子,可若是星辉宗毁于内乱,这些弟子还能活吗?” 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每一个弟子的面孔。 “丹药不足,我会亲自炼制,公平分配。” “灵矿不够,我会带人去开采新的矿脉,任何一脉都不会独占。” “至于粮食与灵田,我会派人巡视,若再有私吞,必当斩首示众!” 演武场一片寂静。 许多弟子低下头,他们不敢直视这位宗主的目光。 小满的声音柔和了一分,却更加坚定。 “星辉宗能屹立百年,不是因为各脉自私自利,而是因为同心同德。” “若你们不愿意同心,就别怪我用九曲绫将你们一一镇压!” 话音落下,九曲绫在空中轻轻一震,星光如流雨般洒落,压得在场的修士呼吸一滞。 演武场终于恢复了平静。 …… 第二日,小满在学宫广场召开大会。 所有弟子与长老都被召来,百姓也远远站在外围观望。 她站在高台之上,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。 “我知道,你们心里不满,觉得资源分配不公,觉得功劳没有回报。” “可我问你们一句!你们还记不记得大战那日,是谁拼死守下了这座城?” 她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。 “是你们。” “是南谷的火修,是西岭的炼器师,是北境的剑修,是丹脉的弟子。” “你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烈火宗的火浪,挡住了铁剑山庄的剑阵,挡住了鬼蜮派的厉鬼!” “没有你们,就没有星辉城。” 她抬手指向远处百姓。 “可若是你们今日自相残杀,那些你们拼命守下来的百姓呢?你们守护的家呢?” “他们会在你们的手中毁灭!” “你们的牺牲与功劳,都将化为笑谈!!” 广场上的修士沉默下来。 有人眼中露出愧色,有人咬紧牙关,有人悄然低下了头。 小满继续说道。 “从今日起,我将亲自监督宗门资源的分配。” “每一枚丹药,每一块灵石,都将记载在册,公开透明,任何人不得私吞。” “若有违背,我小满愿以九曲绫为证,当场斩杀!” 九曲绫在她身后骤然舒展,光芒映照百丈之高,威势震慑人心。 长老们互相对视,却无人敢再出声反驳。 百姓们却纷纷跪地,高声呼喊。 “宗主长存!” “愿随宗主!” 然而,即便小满的干预暂时压下了矛盾,暗流却仍在暗处翻涌。 青衣长老暗暗叹息,心中却隐隐担忧: 小满出手越多,越会被部分长老视为“越权”,而陈景的沉默,更让这份权威显得孤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