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灯,是贺骁特意给她留的。

    从季星摇住进来的第一晚,贺骁担心她发烧,为了照顾她,她没有关门,他开着客厅的壁灯,直到之后的每一晚,哪怕她烧退了,病好了,门也没有关上,灯也一直都开着。

    外面雨还在下,风也还在呼啸,雷声没有停,季星摇却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。

    所幸也睡不着,季星摇坐起身,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没有开床头灯,她盯着那一缕黯淡的从外面透进来的光,突然想,要是那抹光能够再进来些就好了。

    季星摇掀被下床,凌晨半夜,房子里静悄悄的,季星摇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声,像是个夜游冒险的孩子一般新奇而小心,却唯独没有害怕。

    她的目标是客厅的那盏灯,撒发着像热橙汁一样温暖的光芒的夜灯。

    季星摇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,却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。

    她愣愣地站在那里,像是突然迷了路,心脏像是被一大壶又烫又甜的热橙汁撑得酸胀不已。

    那个于季星摇来说算是宽大,可实际上不如一个单人床宽敞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有些瘦,可他那么高,沙发于他而言太窄了。

    他身上虽然搭了一条毯子,可一半在地上,一半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他睡得委屈,大概梦里也不怎么香甜,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,有种不耐烦但依旧过分惊艳的帅气。

    他怎么睡在这里?

    这个房子这么大,上下两层,主卧次卧客房加起来五个,他为什么睡沙发呢?

    为什么呢?

    季星摇不敢往前走了,她怕吵醒他。她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,门没有关,她犹豫了片刻,把门缝敞开得更大了些。

    季星摇神思不属地躺会床上,把自己埋进被子里。

    外面雨声风声没个消停,吵得人不得安眠,季星摇再没有睡着,听着外面风声渐停,雨声渐小,然后直直不见,而后天渐渐亮了。

    大概六点左右的时候,季星摇听到了客厅的动静,很轻,但季星摇耳尖地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季星摇竖着耳朵,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季星摇等了会,赤着脚悄悄下地,走到门缝边往外看,就见贺骁一手搭着毯子,一手抓着枕头,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。

    等到贺骁的背影和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,季星摇从房间走出来,发现客厅沙发已经被恢复成原装,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睡过一个人的痕迹。

    季星摇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,

    那一大口热橙汁,撑得她心口发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