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了半个钟头，嗓子都劈了，愣是没路过个听到的。也怪他找信号跑得远了，本来新辟的公园人就不多，这儿又隐蔽，人少客稀，更不容易被发现。
深呼口气，邱霖书在膝上点着手指缓解焦虑，逐渐熄灭的夕阳带走最后的光明，将一瓢浓墨泼在世间。
“估计要在这儿待一晚了……”他拼命逼自己去想别的事情。
天色完全暗了下来，蚊虫开始四处飞扰。
“今天可能不宜出门……”他右手发着抖，摁在眉心处。意识恍然交错，邱霖书犹如困顿深海的溺水之人，渐渐感到喘息困难。
有只蚊子在他脑袋顶上嗡嗡来回飞了几百遍，他分心甩了甩手，嗡嗡声消失了，世界安静了一会儿，邱霖书动动耳朵，忽然睁开眼睛，他凝神静听——
是脚步声！
他有些激动地抬起头往洞口看，一束光从顶上照下来，罩铭跪在洞口前往里探了探，搜寻到疑似目标，他拿下叼在嘴里的手电筒。
“邱霖书？”
邱霖书伸手遮了遮手电筒的光，“哎。”
罩铭将手电筒光调暗，照在他前面的地上，“你等等，我去找人。”
“当心点儿。”邱霖书心情渐渐放晴，“我替你踩过了，除了这块儿草坪是空心的，前面都没问题。”
罩铭：“……”
他爬起来，将手电筒抛给邱霖书，颀长的身影在天空闪烁明光中静立一瞬，道：“我马上回来。”
语毕，便披着星光离开。
邱霖书拿着手电筒，没想到也不是个正经手电筒，它只是个验钞的紫外线电容笔，恰好附带的光源功能。
邱霖书用它乱扫一通，然后垂直照向洞口。
“……跑这么快。”他三长两短地开关灯源，昂着头直视星空，有意地自我调节呼吸。
他眼中不断重复罩铭低头看下来时叫他名字的时刻，这样能稍微减轻密闭空间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和焦灼。
罩铭言出必行，果然马上就回来了。
“我报警了，”罩铭蹲在洞口说，“没找到人和工具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邱霖书声音不太稳，“别乱跑，等警察来我们一起出去。”
罩铭顿了一顿，“你受伤了。”
邱霖书看着他的眼睛，费劲儿地吞咽了一下唾沫，张了张口，竟然没说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