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町喝了口红酒润喉咙,接着道:“他在对他有利的情况下放弃了对施暴者实施报复,至少说明两件事,一,他终于克服了恐惧,二,重新赢得了自己。老邱,你这半年的陪伴给了他莫大的勇气。”
邱霖书一时哑口无言,他宁愿罩铭带着他妈躲起来,而不是直面敌人,半晌说:“……这事儿挺让人郁闷的。”
他揉了揉眉心,心里反复闪过罩铭在救护车上心跳骤停的惊魂片刻,每想起一次都仿佛被一道巨锤在他脑海深处中雷霆一击。
“我满脑子都是阿铭,但是现在不能去看他。”邱霖书头疼地道。
“手术记录和片子我们研究过了,”霍町安慰他说,“好险没伤到心脏,手术很成功。就是刀子太长了,造成前胸和后背的穿透伤,护理需要特别小心,愈合相对慢一些,失血过多,调养一段时间,没有太大问题。”
邱霖书长长吁了口气,霍町又道:“明天我会进ICU病房,有我顾着你放心吧。”
“谢了。”邱霖书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,解着袖口起身,“客气话我就不说了,明天请大家吃饭,都去睡吧,天都要亮了,好好休息。”
闭难平朝田小田使了个眼色,田小田抱着他外套站起来。
“都在旁边呢,”闭难平说,“随时候命。”
霍町拍了拍邱霖书的肩膀,“你也别熬了,别自己先倒了。”
邱霖书点点头,将他们送到门口,“晚安。”
第二天,邱霖书和霍町安排好病房,蔡静枚往里面填生活用品。
心理医生带着任务前来,眼下又出了这样的意外,自觉肩负重任,便留了下来。
邱霖书忙活的间隙偶尔和他聊天,下午得以又去ICU看过罩铭,心里纾解不少。
同一天,罩建汉进了局子,律师们将收集清楚的证据移交法庭,年后开庭。
第三天,罩铭转到普通病房,正逢大年初一,普天同庆。
“醒了吗?”蔡静枚提着保温桶轻手轻脚的进到病房,里面是低盐低油炖了十个小时的乌鸡红枣粥。
邱霖书接了盆水,试了试温度,轻声道:“没呢。”
蔡静枚把保温桶放在病房内的小厨房旁边,优雅地缓步前来。
邱霖书用温热的水小心替罩铭擦脸。
蔡静枚看着邱霖书这样上心谨慎,目光动容,主动提起道:“从前你受伤那段日子,这孩子偷偷来看过你许多次,妈都将他赶走了。”
邱霖书动作稍顿,续而道: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阿铭他理解您。”
“可我并不理解他。”蔡静枚说,“尽管你当年和妈妈约下誓言,妈也只当你一时叛逆。何况小罩……小铭和你受伤一事难逃干系,我瞧见他,就想起他那个该死的爹,免不得火气大些,一回两回的赶他离开。”
邱霖书:“……”